穿成病娇反派的第一任妻子,我现在有点慌。
我穿进了一本修仙文中,是他的妻子,也是他所有苦难的源头。
在入仙门之后,我不仅会竭尽全力折辱他,还会让他喜当爹。
而我,这个炮灰女配,在与奸夫私会时被墨迟屿当场抓住。
奸夫淫妇加上肚子里的孽种,被墨迟屿一剑捅穿。
一家人整整齐齐,被做成了人形糖葫芦。
为保狗命,我伺机甩下和离书就准备跑,却被打晕关在小黑屋里。
我一剑刺进他的胸口,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脸,他却大笑着将手中的和离书化为齑粉,手握利刃又没近了一寸,只为拭去我脸上的血污。
苍白皮肤下慢慢浮现出紫红色的咒文,整个人鬼魅而妖异。
可他的声音却透着无尽的委屈。
「轻轻,别再丢下我好不好?」
(1)
我穿书了,穿成了个腰缠万贯的病秧子。
而本书中最大的反派墨迟屿是我买来的赘婿。
一想到我的最终结局是被墨迟屿做成人血糖葫芦,被日头晒的有些胸闷的我在他露出的白皙脖颈上掐出个紫色的印记。
给我打伞的小仆立刻骂道,「走快些,小心日头晒着小姐。」
瘦削的少年不得不将背上圆滚滚的女子往上托了托,撑住一口气稳住打颤的双腿,生怕把这小霸王惹恼了,又是没饭吃。
「哎~」
我忧伤的摸出随身的小镜子,果不其然看到自己脑门上的数字不断的上涨。
【三百天零两个时辰,三百天零四个时辰。。。】
随着豆大的汗珠从墨迟屿额上滑落,脸色逐渐苍白,数字涨得更快了。
「小姐别忧心,晨夕宗常年受我落家恩惠,定会收小姐入宗门的。」
自幼跟着我的小仆以为我在忧愁,自己体质过差不能被宗门收下。
可怜的小仆,跟着我这么多年还是不能读懂她的小姐心中所想。
「只是奴婢夫人为何要让小姐来这劳什子剑宗,小姐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住。。。」
我胎穿成了云之国首富独女落轻衣,坐拥万贯家财,生活顺遂,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,落轻衣是个三步一喘,五步一咳的病秧子。
及笄那年一场风寒几乎夺去我的性命,母亲在一老道指点下找了命格极硬的乞儿来为我冲喜。
这个乞儿就是墨迟屿。
此等荒唐之事本是无人相信,可自那墨迟屿进落家大门的那一刻,我的状况就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。
我重病之时想起了全部,醒来就发现自己头上有个谁都看不见的计数器。
一开始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,可每当数字越来越小我的身体就莫名变得沉重,数字变成两位数时我便开始咳血。
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,我发现只要我折磨莫迟屿,无论打骂那数字都会变多。
而且下手越狠数字涨的越多。
于是,寻常恶毒女配成为反派白月光的这条路我便走不了。
每天我就只能在虐与不能虐太狠之间反复横跳。
今天甩了一巴掌多两天可活,又怕他强盛起来跳起来一剑给我杀了,事后还得给他擦脸的药膏,还得维持人设说自己不喜欢自己的男宠脸上留疤。
每天为了拿捏这个度我都快神经衰弱了。
孩子苦啊~
「诶呦——」
莫迟屿脚下一个踉跄,差点让我摔下来。好在他即使用手垫了一下,我才没磕在晨夕宗门前这足足一千阶的石梯。
说是为了考验修道者的意志,可我觉得纯粹是因为这宗的地理位置选的不好。
晨夕宗建在巍峨险要的晨夕山上,以山名为宗名,宗主魏清以一柄青峰剑闻名,虽不是第一大宗可晨夕山上有不少灵植妖兽,的确是个修炼寻宝的好地方。
落家让我入门为弟子,也是想要寻一丝仙缘让我活下去。
小仆见我差点摔着,连忙扔了手中的伞,上前来扶我,嘴里还不住的责骂莫迟屿不小心。
「没事吧。」
墨迟屿闪过一丝懊悔,跟小仆一起拉我起来。
我看了看头顶上的计数器变成了【一年】,拍拍裙子上的灰尘,指着石阶旁的树林,大发慈悲道,「歇一刻吧。」
墨迟屿苍白着脸松了一口气,捡起油纸伞跟着我走向树林里。
小仆连忙从小山一样的背包里取出毛毯铺在草地上,毛毯上面又铺了层印花麻布,再拿出块绸缎铺在最上面。
「就这样,先将就着坐吧。快取水来,天气太热。」
我阻止了小仆翻找的动作,提起裙摆坐在了柔软的绸缎上。
小仆连忙又从另一个背包里拿出一个玉质的竹管递给我,我迫不及待的打开盖子,甘甜的泉水浸润了发干冒烟的喉咙。
小仆也解下腰侧的水壶一饮而下,一边忙又给我扇风。
嘴里还絮絮叨叨,「夫人为何要让小姐来这劳什子剑宗,小姐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住。。。」
反观墨迟屿不断的喘着粗气,脸被晒得通红,双唇干裂起皮,却不会有人给他一口水喝。
因为他虽名义上是我的夫婿,但过得还不如我身边的小仆好。
那老道临走前特意嘱咐,切不可对他太好,过多的善意会改变他的命格,命格若改了我就得再寻另一命硬之人了。
也就是说,墨迟屿必须按照原有的轨迹成为反派,并且他所受的苦亦不可少一分一毫,否则我就有性命之忧。
所以,我挑在日头最毒的时候入宗门,又让他背我上千阶,让我的又能多活一个月。
「你,过来。」
我懒懒道,示意他坐过来。
墨迟屿不知我又在盘算什么,小心避开毛毯坐了过来。
「过来点儿啊。」
我毫不客气的拉过他,靠在他瘦削的肩头,将手中的玉壶丢给他。
合上眼道,「打扫了吧,小仆背着怪沉的。」
即便我们成亲已有半年,墨迟屿对我的触碰还是有些不适,僵硬了一瞬,才打开了盖子仰头喝完了壶中剩下的甘泉。
得了休息,墨迟屿体力也在迅速恢复。
此时正值晨夕宗广招天下英才,正午之后爬石阶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。
似是第一次见有人拜师还带着仆从撑伞,一路上探究的目光就没断过。
可我趴在墨迟屿的背上昏昏沉沉快要睡着了,根本没发觉有人在窃窃私语。
「终于到了!」
我从快要虚脱的墨迟屿背上下来,跺跺发麻的脚,抬头就看到门口的匾额上写着【晨夕宗】,三个大字。
小仆递上名帖,门口的弟子仔细查验过后问道,「名帖上写的只有两人,怎么来了三人?」
一个蹲在门口歇息的灰衣男子道,「人家身娇肉贵的,自然是带了个仆从来伺候。」
语气颇为不满,应该是觉得我该像他一样从第一个台阶一步一步爬上来。
天色渐晚,我身上黏腻只想快些落脚,催促道,「烦请快些,贵宗也从未说过不能带侍从。」
「这。。这从未有过先例。」
守门弟子犯了难。
那灰衣男子歇息好了,走上前来登记姓名【曹平】。
似是很不平的嘀咕了句,「也不看自己胖成什么样,好意思让这么弱的少年背你上山。」
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。
「你。。你。。」
护主的小仆怒了,却又不知骂什么。
与墨迟屿相比之下,我确实圆润不少,让他背我在明眼人看来确实在欺负人。
可是,
对事不对人,人身攻击就是你的错了。
啪————
曹平后脑勺像是被一颗小石子砸了,他摸摸后脑勺,才在地上看到一粒小小的金豆。
而后传来我不咸不淡的声音,「嘴太臭,拿着去买些好茶叶漱漱口。」
曹平黝黑的面上一红,气道,「你!」
我指尖一弹,又是一粒金豆打在他的嘴上,力道大得让他表情变了一下。
「别再张嘴了,」我嫌恶的在鼻尖挥挥,「你口臭。」
曹平终是受不了别人的目光,在的嫌恶下落荒而逃。
天彻底黑了下来,到达山顶的人多了起来。
在我的强硬下,守门小哥只得给了我们两间房。
劳累了一天的我,很快洗漱完睡着了。
(2)
进宗的第二天,报名截止,接着就是报名的弟子参加入门考试。
而我由于是内定的弟子,不用跟普通人一起去比武场参加入门的摸底考试。
但我并没有待在房里,而是去了比武场。
毕竟我也该去见见这个世界的女主。
比武场上一道青衣上下翻飞,轻易便击败了与之对试的弟子。
当看清了女子清冷绝尘的绝美面容后,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气,我也特意观察了一下墨迟屿的表情。
可他只是尽职尽责的替小仆为我撑伞。
在发现我在看他后,问我是不是渴了。
有一瞬,我十分担忧这个反派会不会被我养废了。
可很快忧郁的我就变得更加忧郁了,因为我命定的奸夫来了。
「轻衣妹妹好久不见。」
穆清的儿子穆昭找到看台上的我,想要带我逛逛晨夕宗。
「穆公子。」
不同于他的轻佻,我礼貌的向他问好。
这下轮到我仔细打量我这个奸夫了,五官优越,尤其是那双含情眼,盯着看久了好似灵魂都要被吸进去。
我有些恍惚的按了按有些乱的心跳,错开了眼镇定的让他带路。
穆昭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一路上,穆昭都十分得体的向我介绍着宗内的一草一木。
不得不说,依山而建的晨夕宗的确十分漂亮,不仅有成林的枫树,还有不少野生的灵兽生活其中。
穆昭缓步,「怎么样,落姑娘宗内不错吧。」
「是不错,」我点头,忽的想起这几天的不便来,「就是缺个浴场。」
自小仆被赶下山后,我只能让墨迟屿给我烧水沐浴十分不便。
「是嘛,的确是我们考虑不周了。」穆昭愧疚道,「属实是宗内男弟子众多都皮糙肉厚的,大多在冷泉中洗惯了,没想到女子的难处。」
穆昭忧愁的抓住我的手,忧愁的说,「可是,近年宗内广收门徒,这开销也大了。。」
我算是看出来了,这厮根本就不是为了给我介绍宗门,而是变着法儿的跟我要钱呢。
我嘴角抽搐道,「银钱的事不必忧心,我会修书给母亲。」
「那便太好了!诶呀,落姑娘可真是菩萨心肠。」
穆昭立刻笑得牙不见眼。
回到房内,我照常照镜子,发现计数器从早上的【一年零五天】变成【一年零十二天】。
怎么涨了?
我回忆里一下我有没有打骂穆迟屿。
难道是我让他打伞吗?
可是打伞也涨不了七天啊。
难道是有什么新的折磨手段我没意识到吗?
「水都备好了。」
墨迟屿敲门来道。
算了,先睡觉吧。
沐浴后,我换好衣服爬上床坐着,指使墨迟屿为我擦头发。
墨迟屿已经铺好了自己的地铺,正光脚站着仔细的为我一点一点擦干墨发上的水分,又用上好的茉莉油抹在发尾。
夏夜蝉叫撩人,晚风柔柔吹着,鼻尖萦绕着茉莉香。
我合眼享受此刻的静谧,心情好极了。
墨迟屿轻声开口,斟酌着开口道,「那个穆昭。。。」
我懒懒的拍拍床铺,墨迟屿立马会意跪坐着上了床,我顺势枕在他膝上,睁眼就将他有些低落的眉眼尽收眼底。
我蹙眉,不耐道,「有话就说。」
墨迟屿指尖一顿,「小姐待他有些不同。」
当然不同了,他可是我的奸夫啊。
还是个会跟我要钱的奸夫。
墨迟屿面色挣扎,咬咬牙道,「夫人曾说过,小姐若是。。若是要纳侧夫须得等三年,须得,须得我与小姐圆房三年无所出之后方才能另寻他人。」
墨迟屿磕磕巴巴说的艰难,脸上也因羞赧爬上绯红,墨色的眸也漾起一层水雾。
我原本以为他要向我指明穆昭只是贪图的钱财,没想到他脑子里想是这种事。
我面皮一紧,下意识要起身,没想到一下子撞到了墨迟屿的下巴上。
「谁看上他了!」
嘶——
我捂着额头,墨迟屿后知后觉要看我的额头,被我一把推了下去。
「墨迟屿!你是不是有病?!」
摔在地上,额上嗑青了一块的墨迟屿却笑意明显。
「真是有病!」
我负气又踹了他一脚,转身盖被子睡觉。
(3)
正式入门之后,除了我是掌门的弟子之外,墨迟屿和女主都被长老选去了。
晨夕宗修炼分为:理论和实战两方面。
由于收入门的弟子大都是有功夫的人,所以在开蒙之后,就会由专门的师傅带我们去森林里历练。
而也就是在这里,女主收服自己的第一只灵兽。
新入门弟子分成几个小组一同行动,我刚好跟女主分在了一组。
女主白月瑶美丽强大,只要有她在,她都无怨无悔的保护着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即便是我这个令人讨厌的娇贵不已的大小姐,她也一视同仁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会耳语说我是走后门进来的,还没有登那一千级石阶。
今天的课题是找一种名为敏的小型灵兽,此灵兽小巧长耳,喜欢住在树上,数量众多,但因其十分灵巧难以捕捉。
所以我们走了很久,还是没有找到这灵兽。
我揉着酸痛不已的脚踝,费力的仰头寻找书上的灵兽,就没有注意到脚边草丛里藏着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。
啊啊啊————
小组中有人发现了毒蛇,尖叫着跑开,却不想此举刺激到了毒蛇。
它飞快的扭动着身体,向人群袭来。
我本能的跟着人群四散逃开,却不知是谁在此刻推了我一把,我不受控制的摔倒。
还不等我爬起来,那条毒蛇就已经到我面前。
来不及了!
尖利的毒牙闪着绿色的光向我逼近。
嗖嗖————
有道银光划破虚空,将那毒蛇拦腰斩断。
我尚心有余悸的看着毒蛇的尸体,眼前一花,墨迟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,将我护在怀里。
「怎么样?有没有被吓到?」
我有心疾,在他来之后好了很多,但被突然吓到还是会有些不舒服。
我摸出铜镜,果不其然看到计数器掉了两天。
心悸的有些难受,我怕死的一口咬在墨迟屿的手腕上。
他闷哼一声,沉默的看着我将他的手腕咬出血来。
我看到那掉了两天涨了回来了,这才放下心。
看到救命恩人被我咬得鲜血淋漓,有人看不下去了,愤愤不平对墨迟屿道,
「这种人你也救?!」
我恹恹依在墨迟屿怀中,任由他将我横抱起。
「我乐意。」
墨迟屿几个纵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。
然后,宗门内我的形象就变成了一个会发疯咬人的娇贵大小姐。
好家伙,病娇说的是我吧。
又有病又娇气。
(4)
我咽下碗底最为苦涩的药汁,强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,就着墨迟屿的手咽下一颗酸甜的果脯,翻出铜镜检查头上的时间。
【一年零一月】
铜镜里的女子面色青白,眼底青黑,一副命不久矣的死样子。
自那日被无端吓到之后,这该死的心脏又开始作妖。
像是跳动的鼓点,时极时缓,而我随着这样难以捉摸的鼓点,时而心跳如擂,时而又绵软无力,磨得我双颊上的肉都消了下去。
「今天还在屋子里用饭吗?」
宗门里的日子似白驹过隙,我们早已不再是孩童模样,墨迟屿虽穿着宗门统一发放的蓝衣,却比寻常人多了几分俊逸,已依稀有了未来妖冶祸世大魔王的模样。
他像往常一样利落收好桌上的药碗,又往我嘴里塞了颗果脯。
病人气多,我这几天浑身软绵绵的不愿出门,墨迟屿下学之后总是费尽心思哄我开心。
今天是簇鹅黄色的小花,明天是他从落家拿来的今夏最好看的宝石簪花。
我就那样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指使他跑到千里之外的安镇,只为了买一串糖葫芦。
暴雨雷鸣的天气,墨迟屿浑身湿透却把糖葫芦护在怀里,可糖葫芦的糖衣却被过高的体温融化了一点,就被我看也不看丢了出去。
铜镜映出少年的失落,却换不回我的一次回眸。
隔日亦然,我会因为一件极小的事情就对他又打又骂。
可他又总是在我发泄完无力时凑上前来,默默收拾残局。
他很安静,又总在我最最难受的崩溃的时候出现,就像是块海绵承受着我如惊涛骇浪般的恶劣。
所以,
墨迟屿你怎么还不走?
空中传来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原是我不小心将心声说出了口。
窗棂被人打开,阳光闯进了弥漫着药香的房间。
那人轻声道,「那我先去修习,若有事就用传音石唤我。」
我没有理会,只是卧在黄花梨木的摇椅上半阖着眼。
我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,拨开身上的厚毯子,桌上静静地摆着一个精致的食盒,食盒底下压着火灼术,闪烁着橘黄暖光的阵法尽职尽责的保住食盒里的温度。
「我才不会吃剩饭剩菜呢,真是多此一举。」
我撕下术法纸,揉成一团丢在一边。
刚刚筑基就如此浪费灵力,真是神经。
此时院外喧闹声渐大了起来,我伸了个懒腰打算出门活动活动。
刚出院门没几步,就看见四个粉色衣衫的娇俏少女手中执剑,剑锋所指的是个白色的团子,纯白色的毛乱糟糟的,上面还有些许血迹。
动动耳朵,少女们的声音就传入我耳内。
「我看这灵兽等级也不是很高,不过是最基础的剑招都躲不过去。」
一个梳着双发髻的女子用剑尖戳戳缩成一团的白色糯米团子,嫌弃道。
站在她旁边的脸上有些雀斑的女子说道,「是啊,我看它灵智未开也就是个低阶灵兽罢了。」
双发髻高傲的仰起头,讥讽道,「呵,我还当这白月瑶有多厉害呢,也不过缔结了这么一个低阶灵兽嘛。」
少女清脆的笑声此时落在耳朵里是何等的刺耳。
白月瑶刚刚与这灵兽结契不足一月,此时她与灵兽心脉相连。
这几人在此重伤灵兽,白月瑶必会修为大损。若是她们就此杀了灵兽,白月瑶的灵根则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。
我指尖凝起一点灵力,打开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中,指尖夹起一张疾行符,刚准备催动符咒。只见一柄朴实无华的飞剑闯入几人的包围圈,威慑的转了一圈将受伤的小兽保护在纯白灵力之内。
「团团!」
毫不掩饰的心疼爬上白月瑶的眉间,让清冷美人染上一丝凡尘。
我放下疾行符,仔细回忆着我这些天得知的宗内八卦。
白月瑶刚入宗内就因她出色的外表赢得众多弟子的爱慕,又因她是个剑修奇才得修为最高的大长老的青眼。
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
可这刮起的是一阵传言之风。
宗内传言白月瑶的母亲是一江南名妓。
白月瑶指尖轻点将团团收进自己的空间戒内,逼视双发髻,沉下声道,「苏碧清,你们到底要干什么?」
「没什么啊,只不过好奇第一个结契的灵兽长什么样找来看看罢了。」
苏碧清两手一摊,没有半分愧疚,白月瑶气急手中的剑嗡鸣一声。
可这非但没有叫这几人升起几分胆怯,反而像是留了什么把柄在她们手中。
「怎么,白师姐这是要门内内斗吗?」
【晨夕宗门规森严,弟子内斗是要被逐出师门的。
白月瑶好不容易得此修炼机会,只得咬牙吞下苦水。】
脑海中忽的想起书中有一段这样的描写。
这本书是以女主视角展开的,走的是传统的先憋屈后打脸的套路。
我眼看着白月瑶执剑的手缓缓垂下。
嗯,确实够憋屈的。
本以为白月瑶强忍下这口气,苏碧清几人会就此放过,可是。。。
「其实月瑶师姐您有所不知,您实在要同我们“切磋”也不是不可以。」雀斑脸幸灾乐祸道,「只要事后同掌门说明是弟子间的切磋,并缴纳百金便可。」
声音尖细的女声立马接上,「那可不行,师姐全靠她母亲洗衣支撑家用,百金之数怕是要攒上数十年。」
「其实用不着数十年,只要她重操旧业,一夜何止千金。。。」
讥讽的笑包裹着白月瑶,那道纤弱的身影摇摇欲坠。
人们最爱看的是神明的坠落,因为这样能消磨心中对神明低劣的嫉妒。
真是讽刺。
白月瑶面色苍白如纸,颤声反驳,「我母亲不是娼妓。」
猎物微弱的反抗勾起了猎食者的兴趣。
「哦?可我分明记得你娘是清乐楼里的花魁啊。」
此时下午的课业已经教授完毕,有三两成群的弟子远远的看着这里的情况。
苏碧清在声音里注入了灵力,可以让周围的吃瓜群众听清楚谈话的内容。
【娼妓】一词无论是以何种情况落在女子身上其破坏力都是巨大的。
那些鄙夷的、嫌弃的、好奇的目光,彷若实质化烙在白月瑶身上。
有些心思不正的男弟子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,肖想着这具冰清玉洁的身体是怎样的滋味。
这些眼神,露骨恶心,几乎要将白月瑶单薄的脊背压垮。
我抱胸摇头,评判道,「这嘴还真是贱。」
这几人仿若才发现我的存在,也听清了我的话,苏碧清似是不可置信的问道,「你说什么?」
她的声音实在是不好听,我掏掏耳朵又重复了一遍。
「我说你嘴贱,怎么苏大小姐不仅嘴贱,还是个聋子?」
我毫不掩饰的恶意成功的点燃了苏碧清的怒火,她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。
「你知道我是苏家的,还敢这么说话?」
我被她逗笑了,「为何不敢?」
雀斑脸像是认出了我,对苏碧清耳语道,「她就是落家那个病秧子小姐。」
一听到落家的名头,苏碧清的嚣张气焰弱了几分,嘴上仍是不甘示弱道,「落轻衣?你这个病秧子不好好养病,来这里做什么?」
我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,笑意纯然无害。
「闲来无事,给人撑腰来了。」
「撑腰?为这个娼女之子?」
苏碧清不可置信讥讽道。
我却并不理会她的诧异,一步一步走到白月瑶身边,缓声道,「从现在开始,白月瑶是我落轻衣的干姐,我母亲是她干娘,她享有我在落家同等的权力与地位。」
我在她面前站定,看进她支离破碎的眸子。「你就是落家的小姐,你的母亲是云国国主的小妹,享昭明公主之权;同时她也是云国最富有的商人,坐拥的金银财宝分给云之国每一位子民都可供其挥洒千年,你的家族十分强大,强大到能为你摆平一切。」
「从此刻开始,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。」
一块触手即温的羊脂玉佩落在她的掌心,玉中央雕刻个【落】字。
龙飞凤舞,嚣张肆意。
青色络子随风飘动,如同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。
「所以,你现在想做什么?」
我勾唇笑得蛊惑,像是魅惑的妖精一步步将人拖进深渊,吞噬殆尽。
白月瑶微微喘息着,死死攥着手心的玉,眼眶红艳,不断颤动的眼睫昭示着心底似有某种东西就要冲破束缚破土而出。
我移步至白月瑶身侧,声音轻盈却不带一丝感情。
「即便你杀十个苏碧清,我落家也能让你全身而退,你和你母亲不会遭受任何惩罚。」
音未落,人先动,下一瞬苏碧清鬓角发断。
白月瑶持剑眼神冰冷。
「拔剑!来战!」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3月19日更新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(5)
十多岁正是冲动鲁莽的年纪,苏碧清娇喝一声,「剑来!」
一柄通体雪白的飞剑从她的储物戒中飞出,一股隐秘的威压四散开来。
难怪苏碧清如此倨傲,这飞剑品级不低。
白月瑶手握凡铁,也感受到了来自高阶仙器流散出来本不属于苏碧清的灵力。
苏碧清沐浴众弟子羡慕的目光中,足尖轻点,飞身半空,手握飞剑,扬声道,「白月瑶,既让你见了这柄飞剑,今日你就别想全身而退。」
说到【全身而退】四个字时,她的目光不由的落在我身上。
我正拿着一块通体澄黄的石头,一上一下的抛着把玩,闻言不屑道,「靠家里人开挂有什么可得意的。」
「大言不惭,」苏碧清指着我,跳脚道,「你不也是靠家里的关系才入的宗门,听说你连千阶石梯都是别人背上来的,你还好意思说我。」
我眼看着那道蓝色的身影越来越近,坦然道,「为什么不好意思,我又不要脸。」
「你!」
「嘘,」我竖起食指放在唇上,「还有,你的话太多了,可别忘了我们现在在打架。」
话音刚落,那道蓝色身影由后方而入,趁苏碧清不注意,一把打飞她手中的飞剑,接着一脚将其踹到地上。
锵————
飞剑在空中旋转几圈,笔直的插入一棵几人合抱那么粗的树上。
「小姐。」
墨迟屿一个旋身轻飘飘落在我身前,手中剑未出鞘。
在场一干人等,目瞪口呆。
苏碧清一脸朝下的姿势被踹到地上,好半天才抬起头。
她淬了口嘴里的沙子,「你。。你耍诈。」
我老神在在道,「打架还等你逼逼完?你这是打架还是斗嘴?」
雀斑脸率先反应过来,率先拔剑,对着另两个人道,「她们偷袭,这有悖剑修决斗的规矩。」
「呸,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修剑。」
苏碧清也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对自己的姐妹们道。
刷刷刷————
几人都抽出了自己的佩剑,形成包围圈围了上来。
墨迟屿手搭在了剑柄上,只等对方动作就立刻拔剑大杀四方。
见两方要动真格,有弟子跑去叫来了长老。
还不等我从怀里拿出乾坤袋开挂,就被赶来的长老拦下。
议事厅内,掌门穆清坐于上坐,穆昭站在他身旁。
堂下整整齐齐跪了一排,只不过苏碧清一派跟我们相隔了一个身位,摆明了不想与我们所牵连。
在说明事情的原委后,穆清厉喝一声。
「胡闹!宗门弟子不可内斗!这是门规的第一条!你们这是在蔑视门规吗?!」
我近来清瘦不少,身上没肉跪着骨头硌得慌,偏又这些人一个个跪得笔直,我不好太过随意。
毕竟掌门的面子还是要给的。
晨夕宗的掌门穆清以一柄青峰剑闻名天下,满脸的络腮胡,长相偏粗旷。
只是那一双眼与穆昭八分像的眼睛与这满脸的胡子一点也不搭。
好看的眼睛,好丑的胡子。
我在内心默默吐槽,试图通过转移注意力减轻愈发钝痛的膝盖。
我刚难耐的动了动双腿,就听上方传来,「落轻衣!认真听训。。」
就在此时,一道声音响起,「父亲!」
再抬头就看见掌门双目圆睁,原本准备好的话被噎在嘴里,微张着嘴狐疑的看向阻止自己的儿子。
「父亲,」穆昭行了一礼,提议道,「事实已分明,双方都有错,不如让他们先口头互相道个歉,再去思过崖领罚吧。」
掌门训斥的势头被强行止住,心中虽有些不满,可也不好在这么多弟子面前驳自己儿子的面子。
「既如此,你们可愿道歉?」
掌门的眼睛落在苏碧清身上,可她就是梗着脖子,一副死不道歉的样子。
而领头的白月瑶面上一派清冷。
正当掌门思虑怎么下这个台阶时,我忙不迭的爬起来,拍拍裙子上的灰尘,对苏碧清道,「对不起啊,把你踹地上了。」
而后就迫不及待的看着掌门,「是不是道完歉就可以走了?」
在苏碧清不情不愿的道歉之后,受罚小队跟着穆昭向着思过崖进发。
我自小可谓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,从未见过这种思过受罚的地方。
「就这么好奇思过崖。」
我跟穆昭并排在前面走着,其他人跟在后面,他看出了我的兴致勃勃。
「这不是没见过嘛。」
穆昭稀奇的上下打量了下我,道,「真没见过你这样的。」
听他这么一说,我便也来了兴致,随口问道,「我什么样儿?」
他想了想,细数道,「就拿今天这个事来说吧,你好心替人出头,结果反而是你道歉。总觉得。。怎么说呢?」
他想了半天没找到一个词来形容,我接过话茬道,「觉得我这么做吃力不讨好?觉得是我吃亏了?」
「对!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!」
吃亏了吗?
我心中嗤笑,他或许是忘了我母亲是最成功的商人。
商人的一切行动其最终目的都在于利己。
帮助女主也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未来多一重保障,毕竟将女主认作干姐之类的对我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。
说不定之后她会大发善心找到什么仙果丹药彻底让我摆脱be结局呢。
道歉也不过是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听大胡子掌门滔滔不绝。
面子、自尊这种无聊的东西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。
穆昭还在絮絮叨叨,感叹道,「善没善报啊。」
还真是正义感爆棚的少年。
月光盈盈,树影婆娑。
「善?」我于暗处回头,嗤笑出声,「一个心善的商人,还真是新鲜。」
穆昭怔愣了一下,眨眨眼,笑道,「确实新鲜。」
深山幽远,凉意渐起。
「就是这儿了。」
穆昭脚步停在了一处高耸如云的峭壁处。
看着光滑的无处依凭的岩壁,苏碧清指指崖底道,「就在这儿?这个下面?」
「当然不是,」穆昭神秘一笑,向上指了指,「在上面。」
「上面?我们怎么上去?」
这时一路跟着的几个身材高大的弟子上前一步。
「自然是飞上去。」
我还在回头找墨迟屿让他带我上去,哪知腰间一紧,下一瞬就腾空而起。
耳边传来穆昭带有笑意的声音,「各位随我来。」
复又低声嘱咐了一句,「抓紧了。」
脚下是万丈悬崖,只一眼,就叫我白了脸,手也不自觉的扣紧了他的腰带。
穆昭的速度极快,不过几息我们就落到了位于崖中间的人为凿出来的山洞。
脚再一次踩在坚实的地上,我竟生出一种劫后余生之感。
「这种高度就吓着了?」
穆昭低头看我的表情,山洞里用来照明的萤石映在他的眸子里,像是一汪波光粼粼的潭水,在心头荡出层层圈圈的涟漪来。
我按了按快要跳出来的心脏,没好气道,「穆昭,穆公子!您要做什么好歹事先说一声!还有,不知您是否听说过一句男女授受不亲。」
我怕死的掏出铜镜确认我的生存倒计时有没有掉数字。
【一年零六个月、一年零七个月、一年零八个月。。。】
?????!!!!
什么情况?!
涨这么快?!
穆昭瞧了眼追上来的墨迟屿,在后者要杀人的眼神中,道,「抱歉,我还以为落姑娘不在意男女大防呢。」
我恍若未觉,震惊的盯着镜子里的数字一个月一个月的跳,最终定格在了【两年】。
一天之内涨了快一年!
这可是前所未有的!
我大喜过望,旁若无人的抓住墨迟屿的肩膀使劲摇晃。
「怎么了?你受什么刺激了?!」
墨迟屿眼底的痛还未消散,却被我问懵了,竟结巴了。
「刺。。激。?什么刺激?」
这时,受罚之人都纷纷在别人的帮助下到位。
我这才注意到,我们所处的就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山洞,有三两萤石照明,别的什么也没有。
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,穆昭好心解释道,「思过崖顾名思义就是来思过的,并不是牢房也就不存在什么刑具了。」
「那解手。。。」
「在那里。」穆昭指指一个小角落,「三餐会有人送上来。」
「那么就请各位好好在此思过吧。」
我正沉浸在什么都没有的震惊中,穆昭就准备带着几个弟子下去,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对我说。
「哦哦,对了。落姑娘今天唯一的损失是那棵树。」
我面无表情问,「所以呢?」
穆昭笑得人畜无害,「要赔。」
我咬牙,「又不是我弄坏的,谁弄的找谁去。」
穆昭两手一摊,「可是,弄坏树的剑是你的人打飞出去的。」
「你。。。我。。她。。这。。」
一向伶牙俐齿的我顿时语塞,对着苏碧清、墨迟屿、穆昭一通乱指,倒像是在打什么哑谜。
「记得赔哦~」
语毕,穆昭后退两步,仰身跃下了绝壁悬崖。
我气得紧追两步,站在崖边大叫,「你这个守财奴!!!!」
只见他一身玄色衣袍在千尺夜空猎猎作响,他像是只展翅的夜鹰悄无声息的融进夜色。
呵,这么高怎么不摔死他!。
被穆昭气得胸闷,我拿起镜子一看。
嘿,您猜怎么着,又涨了俩月。
淡定,淡定。我在心中默念着。
看着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的山洞,我终于第一次拿出了乾坤袋。
在众人的震惊的目光中,拿出雕花大床、一个桌子、四把椅子、一套茶具、被褥枕头等一系列家具。
慢慢的山洞的一隅被我的东西填满。
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能装下十八座城池的乾坤袋?」
白月瑶的惊讶溢于言表。
我点点头,又从里面拿出肉干来,让墨迟屿生好火。
因为打架一事,大家都没能吃晚饭,所以苏碧清也饿的肚子咕咕叫。
见我拿出这么多东西,指责道,「我们来这里是思过的,你坐着怎么能思过?」
「谁规定思过就得跪着?思过思过,你脑子里明白过错不就行了,又没说一定让身体受难。」
我坐在椅子上,低头惬意的呷了一口香茗润润喉,继续道,「再说了,刚刚穆昭也说了这里只是思过,你要身体受苦去牢里,那里有老虎凳、辣椒水,效果比跪着好上百倍。」
这下苏碧清彻底闭嘴了,也明白了她怎样都说不过我,索性跟她的乌合之众们缩在一个角落里背对着我们。
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,我也乐得清净。
终于安静了下来,我们这边吃干粮填饱肚子后,白月瑶将团团唤了出来,替它疗伤。
看到自己灵兽身上皮肉翻飞的伤口时,白月瑶眼底闪过一丝懊悔。
悔恨自己没有出手狠狠教训那几人一顿。
我从乾坤袋中拿出几只珍贵的伤药,安慰道,「白姐姐不用懊悔,以后会有教训她们的时候。」
白月瑶接过伤药,眼底坚冰融化,柔声道「多谢。」
「不必言谢,还是快给团团疗伤吧。」
伤势越拖对白月瑶越不利,她也不是什么矫情之人,只等着日后再报答我,现在先给自己的灵兽疗伤。
我见她逐渐入定,拿出几颗灵石为她设阵护法。
一切做完之后,我打了个哈欠,走向雕花大床放下帷幔,躺了下去。
毕竟我只是个身娇体弱的大小姐,跟这些练剑的不能比。
我习以为常的躺在床上,等着墨迟屿为我散发。
可阂眼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。
「墨迟屿!墨迟屿!」
叫了两声没人来,我才后知后觉记起这帷幔上设有隔绝声音的符咒。
我拨开帷幔让声音钻出去,「墨迟屿,你干什么呢?过来啊。」
原本还木头桩子一样杵着的墨迟屿半晌才心不在焉的走来。
这是怎么了?
我还在想着要不要揪住这个错,让数字再涨涨,墨迟屿就已经走了进来,重新放下了帷幔。
他正准备伸手像往常一样为我解开外衣,我躲了一下道,「今天没沐浴,就这样和衣睡吧。」
墨迟屿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原地,修长的手里空荡荡的悬在那里,莫名有些伤感。
待他为我散了头发,我和衣朝里躺下。
墨迟屿一如往常一样坐在床边,垂头不知在想着什么。
这一觉我睡得并不是很踏实,混沌间依稀感到有什么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。
半梦半醒间,隐约听到一声闷闷的【轻轻】。
痛苦,压抑,好似有什么积压了许久的东西要冲破闸口决堤而出。
翌日,我睁眼时天还未亮,借着昏暗的荧光,我看到墨迟屿坐在床榻上,头靠在床沿,苍白修长的指尖紧攥着我的裙角。
他唇角苍白如纸,额角青筋凸起,好似在忍耐着什么。
后来我才得知,他在挑飞苏碧清飞剑的时候被那飞剑凛冽的剑意所伤。
「受伤也不说,你是不是有病。」
我一面拿出伤药,一面骂道。
墨迟屿却不生气,眼睛亮晶晶的接过伤药,轻声道,「下次不会了。」
我继续放狠道,「再有下次,我就看着你死,绝不救你。」
他吃下一颗药,扯扯嘴角道,「好。」
更新时间:2025-02-05 20:16:41